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 84 代朝（1/2）
君臣并非日日早朝，照大齐的规矩，正常来说五日一朝，只是眼下进秋需忙三年一度的殿试与调官之事，秦洵回京后便看着这些日子他父兄上朝频繁很多，几乎日日皆朝，他两朝为将的老爹和十五拜官的大哥早就习认为常一年到头里总会有那么几次的加朝议事，而及冠拜为兵部郎中才堪堪为官一载的二哥秦潇显然就不那么好受了，寅时起卯时朝的日子一连数日，秦洵昨日进宫前在将军府最后一顿午膳时，见饭桌上的秦潇清俊面容上两个眼窝都泛了显而易见的青黑。
秦潇毕竟已有家室，秦洵忍住了没不知分寸地将一句“二哥是被何方精怪吸干了精气”的荤话调侃说出口。
虽说齐璟因病无奈缺席本日早朝，天子也是亲眼所见不会苛责，但对于本日上朝的文武百官而言，三殿下督巡江南事毕，既昨日回京，本日早朝尽不该缺席，风冷如何，昏睡如何，他一个被天子委以重任的皇子，缺了这回京后第一日早朝，未能第一时间上报督巡事宜，再如何情有可原，都是他三皇子殿下的失礼之处。
秦洵往齐璟书房桌案上翻翻拣拣，齐璟桌案一贯收整有序，没几下就叫秦洵翻出了他昨日下午写的那份江南督巡事宜的奏折，秦洵顺道往木椅上一坐，打算先将这折子内容大致阅记，堪堪坐下，清砚手执两样物什踏进书房门来。
“三公子莫忘了这两样。”她将齐璟的白玉腰牌和象笏轻轻放置案上。
秦洵分眼瞥了一瞬，笑道：“姐姐贴心。”他过来书房时堪想起臣官上朝须执笏板并昭示身份的腰牌，本打算取完奏折回往内室齐璟放此二物处取，谁知清砚送了过来。
他见清砚，又问：“你来书房，三殿下那里何人陪伴？”
“公子放心，陈太医暂且代奴婢照顾殿下身侧。”清砚又从袖中取出木梳道，“奴婢此来也是替三公子梳整一番，朝事肃严，公子仪容不可失了体统。”
她动作娴熟又柔柔，秦洵粗粗览了折子，放下后直起脖颈由她摆弄，不禁玩笑道：“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顺走这腰牌往外头打着三殿下的旗帜胡乱行事？”
清砚轻轻叹了一声：“公子莫说戏语，三殿下身边诸多亲疏之人，也就秦三公子，是能叫奴婢全然信任尽不会于殿下不利的了。”她极快地给他半束半散将头发梳理齐整，又叹了声气，往他头顶轻轻一拍，“虽说未免孩子脾性骄纵闹腾了些。”
秦洵可笑：“姐姐从来就未几夸我两句。”
秦洵赶到君臣议政的太极殿时，心中估摸着早朝已然过半，他倒是不甚着急，往懒怠些说，左右已经迟了，多迟一刻少迟一刻也无甚差别，不过正经来说，早朝迟到本是臣之大忌，万
一不巧撞上那日天子心情不舒爽，一句话就能将人拖出往打板子，革职都不过。
秦洵不过是仗着本就非在职臣官自行代朝，天子又知晓他安置病倒的齐璟才耽误，以及，这一国之君对自己这大家之子素来宽待的所谓“圣宠”，他无所顾忌罢了。
他不无厚颜地想，既然天子陛下连取他生命的事都明着干过了，那就别怪他也明目张胆肆意糟践天子陛下予他的厚待荣宠。
在太极殿殿门，秦洵被守门的侍卫们拦下了。
秦洵“哦”地一声自敲了下额，一手执象笏，一手解了腰间白玉腰牌递给他们看。
大齐的特权通行令牌为上刻“御”字的金制通行令牌，执之可自由出进全部皇城除未央宫内议政太极殿与帝居宣室殿以外的任何处所，天子只在数年前赐给了秦家三公子这样一块通行令牌。广泛而言，外臣在宫内通行皆须腰牌，上刻姓名身份，见守殿侍卫出示后劳其通报殿主子，得允方可进内，腰牌材质也依官品等级而分，皇室亲族佩白玉腰牌，五品以上官员佩绿玉腰牌，五品以下官员则只可佩木腰牌。
秦洵毕竟是第一回上朝，虽身为重臣之子多少知晓那么点规矩，到底也没亲身实践过，初至这处庄华的太极殿，不免有些陌生。
白玉腰牌，侍卫不敢触碰，只就着秦洵摊开的手掌瞧了一眼，惊道：“三、三殿下？可公子您是……”
秦洵笑眯眯地将腰牌挂回腰间，道：“有劳几位进往禀报一声，就说三殿下告病，秦微之代其上朝。”
侍卫不敢耽误，促往太极殿内进往了一个。
秦洵摩挲着手中象笏耐心等着，说来这早朝议事时臣官手执之笏板同通行腰牌一般，亦分品级，皇亲与五品以上官员执象笏，五品以下官员则执木笏。秦洵手里这块齐璟的象笏，许是多年经手摩挲，光滑莹润，触感极好。
侍卫进往得有些久，好一会儿才出殿来，朝秦洵毕恭毕敬行了礼道：“秦三公子请。”
秦洵笑道了句“多谢”，大步踏进太极殿，正前高台之上天子端坐龙椅，其下文武百官分列殿内两侧井然跪坐，此时君臣无言，皆将或好奇或审阅的眼力投向那身形颀俊阔步进殿的红衣少年。
少年年纪尚轻，妍容含笑，虽初至此殿，然尽不露怯，大家之子心胸尽显。
秦洵余光瞥过众臣各异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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