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最后一眼（1/2）
苏烟双目盲，苏易梦却不是，她此时已然看清楚了苏烟，唯个黑亮的眼眸之中明暗闪烁几许，而后忽而泛起泪光来，开口颤音道：“烟儿烟儿！烟儿回来了快，快到娘身边来！”
苏烟心中那异样又难受无比的感觉，随着苏易梦的开口，忽而便消散了去。
苏烟顾不得其他，只知随着苏易梦声音的来源出跌跌撞撞却又丝毫不踉跄的冲了过去，扑在了榻边缘，伸手向前摸去，却又只觉苏易梦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苏易梦的手很凉，点也不似小时候每每握住苏烟的小手暖的那般温度。苏烟心中随之凉，带着哭腔唤道：“娘亲，娘亲，听闻您身子欠安，可烟儿却不能侍候在您的身侧”
苏易梦的脸着实是很不好，苍白之中泛着蜡黄，薄唇亦泛灰白，却又是静默了半晌，敛去了哭腔只道：“娘的身子，无有什么事的烟儿，你莫要担忧，别听家中之人乱说。”可她将将说完，便又忍不住的咳嗽起来，那声音听起来饶是隐忍，却还是有咳嗽声从口中不住的溢出来。
灵儿见了，甚是难受的移了眼眸，可泪水依旧泗，她咬了咬唇，生怕她的声音会被苏烟听了去。
苏烟盲眼，苏易梦与灵儿都忍着不发出声音相瞒，只怕她知晓了甚也做不到却又是更为难过上几分。只是她虽是眼盲，可她的心却是不盲，人那般，她虽然是听不真切，可却依旧是隐隐察觉到了。
可这是苏易梦所愿，她定然不愿叫苏烟知晓。苏烟敛了敛心中悲切，勉力笑了笑才开口道：
“娘亲无事便好，只是方才娘亲唤娟，她怎的不在？”在苏烟记忆中，红娟是直跟随在苏易梦身边的，她的身份低微，算不上主子，只是能够领上些微薄俸禄不必再做粗活罢了。红娟就直在苏易梦身侧，人说不上谁侍候谁，诺大的府中相互照料罢了。
“哦红娟啊，她从侧门出去了，会儿就回来了。”苏易梦想了想，才指了指侧门的方向说道。
苏烟定然瞧不见苏易梦的指向，可灵儿却是瞧见了，她回过头去望了望，只见那果真有小小侧门，见此心下也是定了几分，起她在见那尘土与蜘蛛网遍布的门扇之时，心中还担忧有多久此都未曾有人进出了。
苏烟伸手，无比轻柔的抚摸上苏易梦的脸，这动作叫苏易梦愣，但很快却是露了个疼惜无比的笑，却笑的泪珠都滑落了。她唯的女儿，却连自己的脸都看不见，只能通过用双手去触摸。
苏易梦的泪水微凉，湿了苏烟的指尖，她纤细手指轻颤，向上轻抬，想要为苏易梦拭泪，可随手指抬，她的眼前便又出现那个袭白衣胜雪，柳叶眼，柳叶眉，甚是温婉，眼眶之中却又空无物的苏易梦。
苏烟的手指猛然向后缩，身子也向后踉跄，随之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怎会，怎会如此？
如此，到底是为何？
“烟儿，怎么了？”苏易梦问了句。
苏烟半晌才摇摇头，转了话锋轻道：“娘亲，这次烟儿回总家，是受父亲所托，父亲对娘亲的身子直担忧，却又事物繁忙，无法抽身来看娘亲，特别叫烟儿代为问候。”
苏易梦窒，身子都开始轻颤，几息后才开口，可开口时，还是带着些许颤音，若是仔细听，其中依旧满满意。
“运还肯问候我？”苏易梦长叹，似是叹了百转千回叹尽这些年的悲苦：“如此，便够了。”
苏易梦这般反应叫苏烟很是讶异，她原本觉着，苏易梦从前与苏运有过那段风花雪月，后被从新送回总家，成了弃身份这般况之下，苏易梦应是怨恨的，就算对苏运仍有爱意不曾怨恨，也不应当是只有句问候便是如此心满意足。
从前苏烟尚且年幼之时，苏易梦便被送回了苏家总府，苏烟是不知其中渊源，甚至对于苏易梦浅显的记忆，都是在她年幼之时有幸回总家小住才有的。
这其中……到底有何种过往？
苏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不提这些，反而去话家常，母女人相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来。如此时间转瞬即逝，天都渐渐暗沉了下来了。灵儿倒是不急，就算苏烟在此陪苏易梦说话到三日后，她都甘之如饴，可却是有人来打断了母女间的叙话。
来的人，是苏易柘。
门扇并未合上，苏易柘只是礼貌的抬手叩了叩门，开口道：“烟儿小，小的是杭公子身侧的随行小生。这会儿子老爷叫各位公子小全部移步正厅议事，去了厢房未见烟儿小，杭公子道您在此，便要小的来请小，还请小移步，随小的同前去。”
苏烟听着苏易柘的声音脑中便浮现出他的模样来：眉形平直，眼角下挂，唇瓣饱满。当是个忠心又耿直的人。随之就又听灵儿嘟囔道：“这小生可不是今晨那个呀……”
苏易柘未曾听清，便反问了句：“姑娘说甚？”
苏易柘双目直直的望着灵儿，倒叫灵儿有些子害羞了，她轻咳了咳，移开了眼帘，才道：“……没说什么。”又问苏烟道：“小，那我们眼下走吗？”
清冷的柳叶眉蹙在，微起小峰，不知是因方才灵儿嘟囔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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