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两下相争
媒人坐在驿馆之中,即使当着庐陵王的面,那份恭敬也带着几分搪塞:“王爷,王妃,我替京里的公子哥儿说媒提亲,也有十来年了,还从没见过像魏王替儿子出手这么慷慨的,这是礼单,王爷和王妃先看看,我先叫人把东西抬进来。哎呀,这驿馆实在太窄小了,放哪好啊。魏王说了,成婚是越快越好。”
李显固然没有在场,可也听说了前因成果,武承嗣的举动,分明是要强压着非替儿子把裹儿娶回往不可了。他当场就要发作,可是一帘之隔的幼安,对韦秀儿低声耳语了几句,让她先送走了媒人。
“别的事我都可以依你,可要是让裹儿嫁给一个半残的人,我尽不答应,”李显对这个小女儿的爱重,丝尽不比韦秀儿少,“更何况,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嫁过往,后半生都要被他们父子两个当成发泄怨愤的对象,这场婚事,我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没有外人在时,幼安便不必通过韦秀儿来传话:“先别急吧,收了聘礼,也没说就必定要把裹儿嫁给他。方才媒人进门,可有说了是下聘给哪位小姐?”
李显一怔,这倒的确是没有。一般来说,请媒人说合,一个必不可少的步骤,就是问明确双方的生辰八字。可是李裹儿的情况有些特别,她的生辰八字是女皇陛下亲身派人来要过的,那些有意跟李显结亲的人,早就私底下探听过了,先拿往自己合了八字。所以,武承嗣找到媒人时,只送出了武延基的生辰八字,却没再问过李裹儿。
幼安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既然没有,那么庐陵王把哪个女儿嫁过往,都是可以的。当务之急,庐陵王是要赶紧做一件事,请人往通知武三思,让他尽快替自己的儿子来下聘。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武家两位郎君为了争先讨得裹儿的欢心,赛马出了意外,裹儿的婚事,已经只能从这两个人里面选择了,假如武延基不是好选择,那就只能尽快定下武崇训了。”
实在李显向来也很讨厌武三思这个人,由于从前李贤还在时,他就总是仗着姑母宠爱,一点也不给皇子面子。可是考虑女儿的婚姻时,便是另一重思路了,受女皇重视,人又八面玲珑,这些都成了优点,至少能确保夫家不会轻易败落。
李显跟韦秀儿耳语了几句,都感到幼安说的有道理,李显又问:“那……该怎么通知武三思呢,总不能让我们上门找他,求他的儿子娶了裹儿吧?”
幼安微微一笑:“这种不好开口的事情,就需要找一个中间人了,只要找一个跟庐陵王和武三思关系都不错的人,就可以了,就看庐陵王信任谁了。”
事情已经说得足够明确了,细节之处幼安便不再过问了。夜深人静时,躺在床榻上,幼安还是忍不住会想起李旦看她的眼神。那么厌恶、那么冷冽,固然明知道那并不是李旦看向“幼安”的眼神,她还是感到自己的心被刺痛了。
她伸出一只手在眼前,这双手把李裹儿塑造成了一个妖姬祸水,还要把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孩,推到武延基的身边,断送一生。她只感到自己满身罪恶,再也不配回到李旦身边。
可是她并不懊悔,只有“逝世”过一次的人,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从前在宫中,她只想步步高升,可是现在,她只盼看那个男人安好,还有……她的成器和隆基,也都安好。
李显很快便找了人往做说客,幼安后来问了韦秀儿,才知道他找的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已经在武家子侄中,选了一个诚实木讷的人做丈夫,以她在武李两家中间的身份,来推动这件事的确合适。难得的是,太平公主竟然一听便答应了。
武崇训蓝本就对李裹儿神魂颠倒,求了武三思好几次,今生非李裹儿不娶。武三思便顺水推船,也下了聘。
武承嗣蓝本感到自己的聘礼在先,并没放在心上,可是等了些日子不见动静,又听说武崇训和李裹儿已经开端按部就班地进行婚嫁的流程了,这才急了,冲到李显眼前质问。
李显便拿早已经筹备好的说辞来堵他的嘴,同时选了另外一个女儿李仙蕙来嫁给武延基。李仙蕙只是身份卑微的侍妾所生的女儿,却被硬说成也是韦秀儿所出的嫡女,反正身在房陵时候的事,京中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得那么明确。
武崇训和李裹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再要抢婚是不能了,就算告到女皇陛下眼前,且不说女皇会不会理会这点小事,单就女皇现在的态度,也未必就会左袒他这一边了。
武承嗣只能吃了这个暗亏,吸收了武延基和李仙蕙的婚事。蓝本寄予厚看的宗子,落到这样的地步,武承嗣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一来二往,便病倒了。
可他仍然强撑着的病体,时常出进宫中,他把自己近来的不如意,回结为没能牢牢控制住女皇陛下的信任和爱重,比从前更加尽心努力地讨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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