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惩恶立威
苏冰清很快往而复返，把带来的银钱，整洁地码放在幼安眼前。
幼安看向对面的宫女，不着喜怒地说：“三个钱一盆，看你们摆了六排出来，一排十五盆，谁来数一数，这些可够了。”
那些宫女不知道她毕竟是什么意思，一时没敢应声。
幼安料到她们不会答话，转头对苏冰清说：“你往点一遍。”
苏冰盘点头应了，上前盘点银钱数目，又照着她们摆出来的全部花木数目算了一遍，未几不少，恰好够按三个钱一盆的价格，买下她们所有的花木。苏冰清嗓音清脆，三言两语便报得清明确楚。
幼安又问了一遍：“可够了？”她平常一向和睦，即使见着这些后来的宫女，也并不像其他秉笔女官那样高高在上，所以向来没什么人怕她，今天第一次板起面貌，一时叫人吃不准深浅，这一问，仍然是没人应声。
“既然够了，”幼安朝站在自己一侧的内弘文馆女官说，“这些花木就当我买了，你们上往，全都砸了，事后任何人追问起来，自有我一力承担。”
那些人先是一怔，还是苏冰清最先回过神来，抬高音量应了声“是”，便第一个走过往，捧起花盆就往地上砸往。方才幼安叫她往取银钱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此时峰回路转，只想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有人领头，其他内弘文馆女官也随着上前，占了大半空地的花木，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地土壤和残破枝叶。
对面的宫女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仍然是先前说话的那一个，指着幼安说：“你……你真是好勇敢，这些都是天后要的东西……”
幼安也不答她的话，转身又叫苏冰清拿了一件东西上来：“花木的钱我已经付清了，你们自取就是。这件事了结了，该轮到你们说说，损坏了内弘文馆的东西，该怎么说？”
她翻动着手里一册看着貌不起眼的书册：“这是孝敬天子从前临写的诗抄，方才跟其他书册一起拿出来晒的，被你们随手一丢，现在污损了，这东西，该值多少钱呢？你们打算怎么赔？”
话一出口，那个还在硬撑着的宫女，立即吓得脸色惨白。先前两下里争吵时，她们的确随手丢开了一些书册，可是根本未曾注意是些什么书，现在幼安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已经无从对质。从前的太子李弘，深得帝后爱重，逝世后被追封为天子，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殊荣，她们就算再没头脑，也知道弄坏了李弘手抄的真迹，该是个不小的罪名。
那个说话的宫女，最先觉出情况不好，直接前行几步，跪倒在幼安眼前：“大人恕罪，婢子们有眼无珠，今后这块处所，只要是内弘文馆要用，婢子们必定让出来。”
这些户婢出身的人，就是这样，一时尖酸苛刻，一时又低声下气，只要对自己有利，没有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苏冰清不愿看她们，已经转开了脸，可到底还是不放心，怕幼安被她们几句话蒙混过往，扯了扯幼安的衣角。
幼安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对着那宫女不冷不淡地说：“谁跟你们说这块处所的事了？你们跟内弘文馆起了争执，互相弄坏了东西，你们的花木，内弘文馆已经出钱全部买下来了。我们的书册，看样子你们是不愿意买了？”
那宫女的脸色分外丢脸，任谁也不敢说，自己要出钱买下孝敬天子的真迹。
幼安把那本册子放回苏冰清手里：“不买也行，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弄坏了内弘文馆多少书册，一本一本给贴补好就是了。这些装裱的事，想必你们也没什么经验，我派几个熟练的小书女在这，有什么不明确的，问她们就是。”
她朝苏冰盘点点头，苏冰清当下明确了她的意思，亲身带了几个人往库房，把陈年就书册搬了几大摞来。
幼安离往之前，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几时修补好了，几时今儿的事才算完。”
内弘文馆在这些新来的宫婢眼前吃暗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们不敢对天后身边的秉笔太过放纵，对底层的小书女，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上官婉儿或是王莹萱，也都知道这些事情，却没人肯为内弘文馆出头。本日幼安不急不恼的几句话，把内弘文馆长久以来的压抑之气，都纾解个干干净净。
到没人处，苏冰清才追上来：“大人……多谢大人。”她郑重其事地对着幼安行了报答的大礼，这才说：“大人替内弘文馆出头，大家都感谢得很，只是……这些宫婢滑头得很，回头必定往天后眼前挑拨离间，大人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幼安知道她是真心担心自己，温和地一笑：“做都做了，搬弄口舌的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冰清见她并无畏惧之色，心里越发佩服，知道再多追问也不妥当，迟疑片刻说道：“假如大人不嫌弃，大人今后往哪里，我也愿随大人往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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