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难(2/3)
眼神扫视众人,怀着满腔热忱的希望:
“颍川君去岁复职,当年他是被温体仁参劾罢黜,也许陛下对温相的信任已经开始减弱了?”
闇公虽是凝眉,然他疏淡的面色比彝仲柔和许多,点头道:
“文震孟公如今在陛下经筵讲《春秋》,文老持身最正,听闻颇得陛下信任,若是文老能入阁,就说明陛下是要制衡温相!”
舒章自然是冷淡悠然的,最多手中的扇子敲打的节奏稍微快一点,他举着扇子道:
“附议!”
彝仲拍着大腿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然而文公生性耿直,早就是温相的眼中钉,就算入了阁,早晚会受温相暗算,文公一向欣赏颍川君,且颍川君之耿介不亚于文公,恕我直言,两人都是也是岌岌可危!”
彝仲一向品评时局一针见血,听得越多,影怜便颇觉时局堪忧。而卧子等人唯有一个希望,便是虞山钱牧斋!
“虞山先生海内仰望,如今尚在丁忧,明年除服,当谋复出……”
今日有一个外地士子前来拜访,相貌清隽,其名曰冒襄,字辟疆,温文儒雅,一身绯罗道袍,文气十足,闻言摇头道:
“虞山钱牧斋当年本是胜局,却与温相相争败北,如今赋闲在家,如何反败为胜?”
影怜几年来深受卧子等人影响,一向以虞山钱牧斋为尊,闻言便道:
“朝廷之德,在于野无遗贤,虞山先生之复出,自然是科道官们分内之事。”
影怜虽是儒服儒巾,然几社众人都是相识,故而不曾如外出时一般刻意装扮,冒辟疆闻言看了影怜一眼,见邻桌这位发言之人,虽是玉色道袍,网巾束发,还戴了儒巾,然柳眉杏目,薄腮红唇,显见得是个女子!
他还来不及反驳便悚然一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怔怔然立在那里,不乏愤怒的冲口而出道:
“女子听闻国事,可谓奇哉怪也!持家课子,方为妇人之道!”
这样的事几年来常有,大家见怪不惊,卧子亦不辩解,影怜自会从容反驳:
“古有孟母三迁,滂母教子;每逢离乱,总是妇孺遭殃!若不读圣人之言,不预闻国事,如何持家教儿、保家护子?”
冒辟疆瞪大了眼睛,他那过分精致文雅的脸上,此刻嘴巴张开了却似合不拢一般,俊秀的眼睛一眨不眨,修长文弱的身子笔直僵硬的立在那里,环顾左右,见众人皆不语,却有一半的人在期待,一半的人似听而不闻,前面的话他早已想不起来,方才这几句他待要反驳,细思起来,又无言以对,一时瞪着影怜怔在那里。
卧子起身拱手一礼:
“内子唐突,冒兄莫怪。”
冒辟疆又是一愣神,收敛了张口结舌,忙回过眼神看看卧子,似恍然大悟般向卧子和影怜拱手道:
“惭愧惭愧,嫂夫人识见不凡,在下冒昧了!”
影怜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笑,也是一揖道:
“先生远来,是我唐突了,先生请继续。”
冒辟疆见众人都盯着他等他的下文,心中忖度这在几社大约是常事,故而众人皆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虽是心中惊异,对影怜参与几社颇有不解和不屑,然毕竟是卧子家眷,便暂且略过不提,朝着卧子和影怜微微颔首,方直起身子,理理思路,朗声道:
“虞山先生虽是海内仰望,然为人过于清高,若要复出,除非温相下野……”
影怜望着侃侃而谈冒辟疆,钱牧斋复出,就只能是温相下野,这时局……她想起第一次到几社,她和卧子的分歧在于先攘外还是先安内,两者似乎也是非此即彼,非此即彼……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疑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夜来风中花气袭人,属玉楼中烛火通明,窗边长案上书籍累累,窗外的夜色中,也有绿意透窗而入,室内温馨满满,案前卧子和影怜各据一方,时不时对视一眼,谈讲两句。
“今日读《朋党论》,有一句话,我十分不明白。”
卧子认真进行着书稿的复校,依旧分了神聆听着影怜的话:
“你说说看。”
“文章里引用了《尚书》的一段话: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卧子,如今这天下亿万人,我仿佛觉得,有亿万心。”
卧子心中一动,叹然停笔,似自言自语道:
“上下一心,谈何容易……如今天下早已成了非此即彼的纷争之势。若温相不下台,钱牧斋决难上位,而朝廷近年几件大案,都与党争有关,今上即位之初,最想避免的就是党争,可这党争,不仅没停歇,反而而生出无数的变数……”
影怜双手支颐,不无惆怅的道:
“若你下一次春闱得中,也要站队的吗?”
这自万历朝以来形成的乱局,连陛下也无法解决,卧子自然思量不出有何方法,只凝眉慨叹:
“如今这天下,不论在朝在野都免不了要分个党派,我亦不能免此俗。”
影怜轻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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